群山皆惊

*向图灵致敬

*你们喜欢Chris和Alan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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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新雨洗过的伦敦，newt站在Thomas身前一步远处，他手上是行李箱，另一只手插在裤袋，臂弯挂着外套。在离开两周后，他看起来跟雨后伦敦一样，从远方缓缓而归的旅人，带着清冽的雨后气息，重新站在Thomas眼前。

Thomas本可以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平静地打招呼，然后接过文学家手中的行李箱，像曾经一样两人一前一后回家。他本可以的，生活教会他适时的伪装，如果没有街心刚才发生的一切。

数学家只是静默地看着文学家。在伦敦阴沉天色下，苍白而疲倦的文学家。

“newt···”

当Thomas终于开口，newt打断了他。文学家合上眼睛，语气是一种在推到极限后的倦怠与恳求，他打断了Thomas：“回去再说，Thomas。”

“求你了，我们回去再说。”

文学家径自向前迈步，数学家跟在他身后。Thomas的视线安放在newt肩头，那处平滑的线条，从侧颈到肩头的一顿，衬衫下隐约的肌肉线条。

狭长的楼梯间里光线昏暗，提着行李箱的文学家走在前面，Thomas隔着一步远，踩在下一级阶上，在newt抬步间，他的脚踝露在空气中。Thomas偶一失神，身形晃动，从前方伸来文学家的手，紧紧握住数学家的手腕。

他抬头上望，在幽暗的狭小楼道中，newt深邃的眼睛是唯一明亮的事物，在Thomas站稳后他依旧没有松开手。文学家握在数学家腕间的手力道不减，他缓慢开口：

“我拉住你了。”

不要担心坠落，我拉住你了。

数学家呼吸一窒，腕间肌肤被裹在冰凉的手掌中，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这句话究竟是陈述事实，还是一句隐喻。

Newt扭过头，继续抬步上前，仍旧握着Thomas的手腕。

当大门在Thomas身后关上，他看着文学家将钥匙随意掷上鞋柜，然后提着行李箱走进卧室。

两个星期以来的第一次，Thomas感觉房子里终于不再缺少某样东西。

文学家从卧室里走出来，他换下了有些束缚的西服和马甲，将头发随意地扶向耳后。他走到客厅中心，迅速上下扫视了一下数学家，在那样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中，Thomas感觉自己所有的心绪都无处遁形，所以他干脆也懒得再多掩饰。

他以一种几近无赖的姿态，松垮地倚在客厅墙上，任由文学家打量。

“Thomas。”

Newt把眼神移到地板某一处，低声开口。

“嗯？”Thomas下巴略微扬起，他眼睛随意地瞥向窗外。

文学家走到数学家跟前，两人之间仅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Thomas几乎可以感觉到newt的气息慢慢拥揽上周身。

Newt略显冰凉的手贴上Thomas侧脸，他的力道迫使Thomas侧过脸与他对视。在相望的时刻，Thomas在这双同样棕褐色的眼睛里找到了和自己眼里一样的东西。

“Thomas，”文学家的声音温柔而坚定，他望向数学家眼眸最深处，“我们会找到办法帮助alan和Chris的。”

“我们会有办法的，”newt的掌心紧紧贴合着Thomas的脸颊，他的手指扣在Thomas后脑，眼神里是宽慰与安抚，“不要担心。”

Thomas在newt的触摸下僵硬着，逐渐他开始轻微颤抖，他紧闭着眼睛，像是担心眼里会泄出不该昭世的秘密。在觉察的Thomas颤抖的时刻，newt将他揽入怀中。Thomas的额头下埋在newt肩上，在四下安静间，他压低声音呜咽着，随着颤抖，泪水湿透newt的衬衫，他也合上眼，放缓自己的一呼一吸，分担着这份痛苦与悲哀。

经文里讲，有罪之人必尽历千万劫，以涤除垢孽。

“我曾有段时间研习经文，Thomas。”文学家低缓地说着，温柔地将下巴抵在数学家发顶，“你知道佛何以成佛吗？”

“世界上所有事物之数，一数作一恒河；这些恒河中每一粒沙，一沙作一世界；万千世界中，一尘即是一劫。佛所历劫难，千倍于此，所以为佛。”

“佛且如此，Thomas，平凡人要求得自己所想，更要做好流泪和牺牲的准备。”

数学家带着浓重鼻音开口：“你们搞文学的人果然总是爱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文学家闻言抖动肩头笑出声，他的下巴轻轻摩擦着Thomas的头发。

“那我说一些你能听懂的。”

Newt温柔地看着Thomas发梢下的脖颈肌肤。

“不要担心坠落，我会拉住你。”

“如果我无法止住你的坠落，我会追随你。”

“只要你说你愿意，Thomas···”newt声音愈压愈低，几近呢喃，“只要你愿意。”

文学家在心里轻声说，现在即使你不愿意也晚了，我给过你考虑时间了。在我离开的两周，我给过你考虑时间了。

数学家沉默着，像是在衡量着什么，他的手慢慢环上文学家的后背，在即将完全拥抱的时刻双手停在半空。

在收回自己双手的时刻，Thomas给出他的回答。

“现在最重要的是Chris和alan。其他的···这之后再说。”

文学家一把推开Thomas，在后退一步之后摇头看着他，嘴角却挂着无可奈何的笑。Thomas背靠着墙，双眼微红，一言不发地与他对视。

“你真是个混蛋。”

随后newt用手指捏了捏眉心，飞快地欺身向前，重重地吻上Thomas，力道几乎带着泄愤的意味，而在双唇相触的下一秒退开。Thomas僵在原地，直到文学家转身走回卧室，才抬手抚上自己嘴唇，灼烧的感觉从唇瓣一直燃到心口，他神情恍惚难辨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