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是避开朦胧未知的海域吧,弗拉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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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理论 (7)

*向图灵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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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收到了聘书。”


在周六午餐餐桌上,文学家用餐巾擦擦嘴,淡然自若地说。


“唔。”


数学家应了一声,并无太多情绪。在他咽下嘴里的牛肉后,Thomas眼皮都没抬,以一种接近陈述事实的口吻说:


“剑桥三一学院。”


“是的。”文学家赞赏地看他一眼。


“毕竟是养出了拜伦的地方。”数学家扯出一抹笑,想想又补了一句,“Chris和alan在国王学院。”


“我每周去三个下午即可,不会影响一日三餐。”newt意有所指地笑看Thomas。


Thomas正在切割牛排的手一顿,他棕褐色的眼睛斜瞥着newt。


“我不是完全不会做饭,newt。”


数学家斟酌了一下措辞,稳妥地试图为自己保留颜面。


“当然。”newt起身准备收拾盘碟,一只手横过餐桌按住了他的左手。


文学家低头挑眉,语气戏谑:“怎么?”


数学家在伸出手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后悔了,毕竟他是一个能堆五个咖啡杯不洗的人;但在他按住文学家手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个决定也没那么糟。


“我来。”他沉声说。


文学家从善如流地收手坐到沙发上,开始浏览日报。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忽略厨房盥洗水槽中瓷质碗碟不断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让人几乎怀疑它们几乎已经成为瓷片的清脆声响。


直到一声过分突兀的脆响从厨房传出。


文学家合上报纸。


“没事,只是一个碟子不小心砸到地上了。”


数学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懊恼与尴尬。


“好的,只是不要用手去捡碎片。”newt扬声说。


厨房中一片寂静。


文学家侧头看向厨房方向。


“Thomas?”


他起身走进厨房,数学家正保持着半蹲姿势,眉头微皱,看着自己手掌。地上是碎裂的瓷片,一点一点鲜红血液正从他手上滴下。


Newt语气放软,也学Thomas半蹲着,声音比叹息略重:


“不是说了不要用手碰吗?”


Thomas把脸别向一边,剑眉微拧,没有说话。


“手给我看看。”


文学家以一种哄孩子的口吻对数学家说话。


数学家明显迟疑了一下,但还是乖乖把受伤的手递到文学家眼前。


伤痕横贯掌心。他的手因为痛觉而轻微颤抖,newt用双手捧着那只伤手,蹙起眉头把Thomas牵到客厅。


“等我一下。”


文学家解开外套纽扣,将外套搭到沙发一角,转身走进房间。在一阵翻找声后,他提着医药箱走回客厅。


Newt 将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弯腰在箱内挑拣着物件,回眸瞥着Thomas,“你坐沙发上去。”


酒精,碘酒,纱布,绷带。


文学家单膝触地,蹲在数学家跟前,专注地将那只伤手置于Thomas膝上开始替他处理伤口。


蘸着酒精的棉花碰到伤口的瞬间,Thomas轻颤了一下。


“抱歉,忍一下。”


Newt没有抬头,手上动作放得更轻。每一次接触伤口的动作都压得缓慢而耐心,十足的沉稳,甚至盖过他推敲诗行的时刻。


Thomas沉默地注视着单膝跪在自己跟前的newt,他柔软的金发和脸上专注仔细的深情,他的温柔与关切。数学家突然感觉自己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几近陷入一种呆滞状态,手部的轻颤不是因为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痛感,而是这份陌生的来自他人的顾念。


数学家习惯了一个人处理生活中所有的棘手问题,一如他习惯了一个人埋首演算中探求理性思维的断崖之下每一处转机。


其实即使文学家不替他处理伤口,他也清楚应当如何消毒并包扎。但当他看见newt担忧地捧着自己的手关切地端详伤口时,他选择了装出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疼吗?”文学家抬眼望着数学家,眼神里是一种温度正好不灼热不低迷的情绪,如果一定要形容,五月初的风裹着花香。


他舔舔下唇,违心地说:“疼。”


自然,数学家再也不被允许踏入厨房,且作后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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